0.6 词典和参考书

现在我们可以进行正式学习之前的最后一步：准备词典和其他参考书。

词典

词典是学习拉丁语过程中最重要的参考资料。

我们的课本会提供语法和构词法讲解，但不会提供完备的词汇表，这是因为我们的语法讲解只使用很简单的词汇，以保证读者的注意力是语法而不是别的；配套的阅读练习则来自古典拉丁语原文。对于前者，词汇表是没有必要的，对于后者，则没有任何一套词汇表能保证读者不会遇到生词，并且阅读练习本来也是积累词汇的过程，读者应该记住读过的文本中出现的词汇，在它们下次出现时认出来。

其实在学习任何语言过程中，都不可能做到先认得所有词汇，再读文本；在英语中我们做不到，在汉语中我们也做不到。遇到生词是学习外语时正常的、预料之中的状况，应该从一开始就学习如何应对新词汇：它们就像新朋友，应该带来惊喜而不是惊吓。

那么我们应该如何应对新词汇呢？我相信在遇到生词的时候，大部分学习者不会第一时间去查词典，不管是因为懒得查词典，还是为了避免中断阅读进度，大部分阅读者倾向于先通过语境、词根先猜测词的意思，只在确有必要时才查词典确认（或者大概猜出意思就这么算了）。我鼓励这种最自然的阅读理解方式，并且会讲授系统分析词汇的方法。在遇到生词时先分析，这是积累词汇的好办法。

但是，我同样建议学生在遇到生词时，如果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或者不知从何下手，应该查阅词典直接获取答案，然后再分析这个词的构词元素。当然，任何时候都不能查完词典、做完翻译作业就结束工作；词典只提供了指引，在查完词典之后，读者应该自己研究这个词，理解构成词汇的基本元素，这才能把词汇记牢。

本地电子词典

在词典选择方面，生活在这个年代的我们，已经有了电子词典和纸质词典两种选择。

在我学习拉丁语的年代，拉丁语教师普遍不推荐学生使用电子词典，不过时代是会进步的，他们不仅不用电子词典，还只用固定电话，并且像使用打字机一样使用电脑键盘：有些习惯在当前已经没有特别的理由，只不过是复古情怀而已。

另外，以我的经验来看，如果学生对拉丁语还没有爱得那么深，断然不会随身携带堪称健身器材的大型词典，以至于需要用词典的时候，它总是不在身边；诡异的是，背着词典到处走的时候，又总是遇不到要查词典的场景，以至于哑铃般沉重的词典仅仅是背包的配重而已。其实不必大型词典，仅仅是小词典，也常出现“带着的时候用不着，用的时候不在身边”的尴尬情况。

所以我推荐学生使用电子词典，它不仅便捷易用，还能帮初学者解决一些词形变化问题。至于词条释义的准确度，则不必担心：电子词典的使用范围更广，优秀的电子词典词条释义经过大量用户验证，质量很高，而且有些电子词典是把纸质词典电子化，内容和纸质词典没有区别。

拉丁语的电子词典并不需要购买专用设备。其实现在也很少有人为英语或者其他外语购买电子词典设备了。读者只需要在计算机上安装词典应用或使用在线版即可，它们反应迅速，操作简便，更避免了携带专门工具的麻烦，毕竟任何专用设备都有“带的时候用不着，用的时候发现没带”的可能。

在 macOS（苹果电脑）上，最值得推荐的电子词典是 LatinEdit，它可以从 Mac App Store 直接下载安装，不需要支付任何费用。打开应用后，可以看到并排的文本输入框，同时按下 command 和 D 键即可打开词典；注意这里 D 键就是 dictionary 的意思，很容易记住。文本输入框是一个手动录入拉丁语和英语翻译的工具，平时不会用到，在打开词典后关闭即可。

LatinEdit 内置的词典默认是 Whitaker‘s Words，它的主要开发者是计算机软件工程专家 William A. Whitaker。Whitaker 曾参与编程语言 Ada 的开发，作为拉丁语业余爱好者，在退休后发布了 Words；Words 本身也是用 Ada 语言写成的。近三十年来，几乎所有拉丁语学生都使用过 Words，即便曾有不少拉丁语教学者反对学生使用电子词典。

虽然 Whitaker 本人并非毕业于古典学专业，但他有很好的拉丁语知识背景，并且作为开源项目，Words 的开发过程得到了社区的广泛关注和参与，初期使用者即覆盖了欧美古典学界许多重要学者；在众人拾柴的基础上，Words 的词条释义是基本可靠的，而且它收录的词汇数量十分巨大，达到 3,9000 词，并且同时包含了古典拉丁语和中世纪拉丁语的词汇，超过了常规纸质古典拉丁语词典的体量和覆盖范围。因此，虽然 Words 的词条释义是比较简单的，而且没有古典文本例句，但它对于初学者来说完全够用。

Words 的另一个重要功能是词形判断，虽然给出的语法分析结果在少数情况下会出错，且容易增长学生的惰性，但前者瑕不掩瑜，后者则不是词典本身的问题。总体来说 Words 给出的词汇原形是很准确的，这解决了初学者的一个巨大问题：如果使用纸质词典，在不能找回词汇原形的情况下，根本不知道应该查什么词条。所以总的来说，Words 在初学者遇到问题的时候，几乎一定能提供帮助，对于专业学者，也时常能提供助力。

LatinEdit 还内置了 Charlton Thomas Lewis 编撰的 An Elementary Latin Dictionary 以及著名的 Lewis and Short (A Latin Dictionary)，这两套书的纸质版，特别是后者，是古典学者的必备案头书，只可惜 LatinEdit 在检索这两套词典的时候，并不提供原形辨认功能，也就是说使用者只能通过词的原形检索，另外，也许是因为这两套大词典的体量太大，LatinEdit 在查阅这两套词典时，偶有出现异常的情况，很多时候我们会倾向于使用 Perseus 提供的在线版，这在后面会讨论。

另外，LatinEdit 还可以进行英语到拉丁语的反向查询，这主要用在拉丁语写作中。当然，不推荐初学者仅通过查词典写作拉丁语文章，因为很多时候把英语一一对应到拉丁语中，并不能得到符合表达习惯的古典拉丁语句子或文章，这就像把英语的每个词翻译到汉语里，并不能得到正常的汉语表达。作为书面语，古典拉丁语讲究精准的语法和简洁的表达，随着教学的推进，读者会学到如何写出漂亮的古典拉丁语文章。

在 Windows 操作系统中，读者可以直接运行原版 Whitaker‘s Words，这是一个古老的软件，使用 DOS 界面操作。如果读者不习惯 DOS 界面，也可以考虑我们在后面介绍的在线词典。我曾经用过这套 DOS 软件，它在功能上和前面推荐的 LatinEdit 并无区别，而且是不需要安装的绿色软件，运行效率很高。DOS 版可以在以下地址下载：

另外，Words 的源代码可以在以下地址下载。软件作者 Whitaker 已于2010年过世，期待新一代计算机专家继续维护这套软件：

在智能手机上，目前我没有看到满意的拉丁语词典，因此如果读者计划在手机上使用拉丁语词典，则推荐使用在线词典。同样期待有计算机专家愿意为 Words 制作适合 iOS 和 Android 系统的手机应用。

在线电子词典

在线词典不需要安装在设备上，只要设备能正常访问互联网，就可以使用在线词典。很多时候在线词典比本地安装的词典更方便使用，而且也能解决智能手机没有电子词典应用的问题。一些在线词典除了词条释义之外，还提供更丰富的信息。

对于初学者来说，最简便易用的在线词典仍然是 Whitaker‘s Words，作为开源项目，许多网站提供 Words 的在线版，读者可以考虑以下两个网站：

这两个网站的加载和查询速度都很优秀，这也是因为 Words 作为这些网站的后台程序具有体积小、运行效率高、消耗资源少的优势。几乎所有使用过 Words 不同版本的拉丁语学习者都会感谢 William A. Whitaker 的贡献。

除了 Words 之外，还有两个拉丁语词典平台值得推荐：Perseus 和 Wiktionary；地址如下：

Perseus 是一个拉丁语文献库。从20世纪80年代至今，一代又一代拉丁语学习者受惠于 Perseus。我当年在学习拉丁语时也把 Perseus 设为首页，并且立志读完 Perseus 上所有文献，当然这个计划没有实现，另外后来也发现有不少古典文献还没有录入 Perseus，特别是一些专门研究领域的古代文献，期待他们继续推进这项计划。

对于拉丁语学习者来说，Perseus 最重要的用途不是查词，而是利用它庞大的文献库和注释阅读古代文献。如果读者有兴趣，从现在就可以开始发掘它的资料库：我经常和学生说，有时候我们读过的东西未必能详细记住，但只要能在需要的时候想起有这么个东西，而且知道从哪里查阅，就是基本合格的。读者可以在以下地址根据古代作者列表浏览 Perseus 提供的拉丁语和古希腊语文献：

作为在线词典，Perseus 并不是最好用的，这是因为它的站点本身运行效率比较低，有时候加载缓慢：事实上只要几百人同时访问，就经常能让这个网站的后台数据库出现异常。可想而知在大学考试周的时候，Perseus 用起来会有多么不方便。

不过，Perseus 是一个开源站点，这意味着如果读者有相应知识背景，就可以在自己的计算机上安装整个 Perseus 站点；过程并不是很便利，没有技术基础就不要花时间尝试了。站点代码和数据库可以在以下地址下载：

就词典内容来说，Perseus 是很优秀的，它提供了词形判断功能，并且内置的释义来自 Lewis & Short (A Latin Dictionary)。请记住这两位作者的名字，他们是所有拉丁语学习者都熟知的代号，随着我们的学习进度向前，我们会对这套词典越来越熟悉，不过对于初学者，这套词典还是过于庞大，暂时不会发挥作用。我们会在后文中专门介绍这本词典的纸质版。

Wiktionary 则主要不是用来查词的，和 LatinEdit 这样的本地应用相比，它的加载速度不算快，词形判断功能一般，从原理上它是把词的变形当作另一个词，所以查词形很麻烦，但优点是主词条会列出所有词形变化，对于初学者有参考价值（也偶尔有出错的时候，需要仔细分辨）。

Wiktionary 真正的用途在于学习词源和构词法。它的词源解释很详细，通常还能给出同根词关联，以及每个词的构词结构，这背后的基础是一百多年来印欧语言学的发展和普及，以及社区支持。对于大部分拉丁语词汇，Wiktionary 足够喂饱学生的求知欲。

适合初学者的在线词典主要就是以上这些，它们能满足拉丁语学习初期的所有需要。善用词典是一个好习惯，而专注于不多的几件工具则能让每件工具都发挥最大价值。

纸质词典

在我们这个时代，本地电子词典和在线词典的功能都已经非常完善，它们不仅提供词汇原形、释义，还提供词源和例句等重要的辅助信息，几乎可以完全取代纸质词典。但纸质词典也不至于除了收藏和装饰之外别无他用，至少有1个用途是还没有被电子词典取代的：刷词典背词汇。

对于最硬核的学习者来说，纸质词典不是用来查阅的，而是用来阅读的。硬啃词典的做法就是从第一个词读到最后一个词，特别是阅读每个词条的拉丁语例句。在这一点上，纸质词典提供了电子词典不会有的连续阅读体验，对视力的影响也更小。不过词典比一般书籍排版更密集、字体更小，总归是比一般书籍更伤眼睛的。做学问最终是体力活，请读者不必用力过度，注意健康才是长久之道。

对于收藏者来说，以下两套词典是可以长久摆在书架、案头的：

  • Lewis and Short, A Latin Dictionary, Oxford, 1879 (Lewis & Short)
  • Oxford Latin Dictionary, Oxford, 1968 (OLD)

Lewis & Short 是一百多年来拉丁语学习者瑞士军刀级的万能词典，从基础语法学完后就可以开始使用，对于专业学者也有参考价值。它已经过了版权保护期，在前面提到的 LatinEdit 应用中，以及在 Perseus 在线词典中，都可以非常方便地查阅电子版，Wikisource 也提供全文阅读，所以纸质书原版已经不再印刷了。好在这套词典当年印量巨大，读者如果有兴趣，可以在旧书市场寻找，难度不高；我自己收藏和赠送学生的 Lewis & Short 都是在东京神保町附近的几家旧书店购买的。想买新书的读者也可以购买复刻版，不过我个人并不推荐。

OLD 是新版拉丁语词典，没错，在古典学界，近60年前出版的书是新版。不过因为赶上了计算机互联网的发展，它在普及率方面一直没有取代 Lewis & Short。大家的想法是：既然 Lewis & Short 已经够用了，而且还有方便的电子版（并且免费），为什么要再去买一套大型纸质工具书呢？不过 OLD 在这方面也有优点：它能买到新书。

作为纸质词典，OLD 是十分优秀的，和 Lewis & Short 相当，或者更好一些，毕竟后者已经是近150年前的书了。按说 OLD 取代 Lewis & Short 应该不成问题，所以还是前面说的，它生不逢时而已。如果是学术使用，OLD 目前是更权威的词典。读者如果有收藏计划，我很推荐购买 OLD 作为收藏，要全文阅读也是可以的，这是属于我们时代的古典学集大成作品之一。

最后，如果读者确实习惯查阅纸质词典，并且觉得上面提到的两部大型纸质词典过于沉重，想要一本轻便且够用的纸质词典，那么我推荐 Chambers Murray Latin-English Dictionary，它首次出版于1933年（嗯……），词条比较丰富、释义可靠明确，足够初学者使用；开本不算大，经常阅读纸质书的读者不会觉得它笨重。

至于它有什么明确的缺点，那就是装订方式：作为一本词典，它竟然是胶装的！因此按照正常词典的使用方式经常翻阅，就一定会在某一天出现书脊纵向裂开和脱页的问题。当然，如果读者阅读的目的是背词典，因此只是从头翻到尾，那就不至于如此了。我还是相信购买这本书的读者不太可能亲身经历词典损坏的场景，毕竟电子词典实在太好用了，纸质词典在我们这个时代和机械打字机没什么区别。

参考书

拉丁语的参考书除了上面单独讨论的词典外，还有语法书和百科全书类资料，前者是对拉丁语语法的系统总结，后者是介绍和拉丁语相关的文化背景常识和专有名词。

这些参考书在互联网普及之前很有价值：即便学生能理解语法规则的整体结构，也可能某些时候忘记了具体的词尾或者标志，所以翻阅语法书几乎是所有拉丁语学生学习初期必做的事，而在日常阅读拉丁语时，也可能遇到不常见的句型，需要翻阅语法书获得指导；至于百科全书类的参考书，其中涉及的知识太多太杂，不太可能在课堂中详细讲解，需要学生在遇到疑问时自主查阅，因而也是阅读拉丁语文本时重要的参考资料。

不过，作为书籍而言，百科全书在当代已经不太管用了，因为无论在学习过程中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通过搜索引擎立即获取答案，学习者只需要有基本的检索、鉴别能力，就可以在科普型百科全书和专业学术文献中找到适合自己的参考资料。

实际上即便是语法书，也没有必要在完成本教材之前购买。我们提供了完备的语法讲解，以及可供参考的表格，所以读者如果有任何疑惑，只需要浏览教材“语法总结”部分，或者查看语法表格，就可以得到答案，几乎不会在学习过程中遇到必须查阅语法书的场景。

不过我很理解藏书爱好者的想法，在书架上放置一些合适的参考资料是不小的乐趣，不仅有社交分享价值，也能激励读者不断向前；另外，确实有一些参考资料值得在学习过程中同步翻阅，扩展知识，而纸质书是适合翻阅的，这时候电子版反而伤眼又伤神。因此，我会在这里推荐一些值得购买和阅读的书籍，并且鼓励读者在完成学习之前就开始翻阅这些有趣的图书。

考虑到本教材的读者应该是拉丁语的入门学生，因此每种类型书籍只推荐一到两本，以避免出现“书太多反正看不完就不看了”的尴尬情况。它们会和前面说的词典一样，占据读者书架的一栏，请记住，前面说的词典都是装饰品，但以下推荐的书都确实可以买而且应该通读，虽然在学习拉丁语初期购买，是稍微超前了一点。

语法书

拉丁语语法书首推 Allen and Greenough’s New Latin Grammar，这套书出版于1888年，那是古典学研究的巅峰年代。虽然近140岁高寿的它从任何角度来看都不算新了，甚至它最后关于诗歌的讨论已经明显过时，不能用了，但它的主体部分提供了足够的语法解释和句型分析，相比来说，近几十年出版的许多拉丁语语法参考书更注重提供看似有用的语法表格，实际上是在鼓励学生放弃理解，纯凭记忆，却又纵容学生过度依赖表格，实际功能远不如这位老将。

而且这本书因为影响深远，所以直到今天还有著名的 Dover Publications 为它影印印刷，因此读者可以买到新书。不过 Dover 印制的新书装帧结构不太稳固，如果作为经常翻阅的参考资料，还是需要加固，特别要避免首页脱落。

另外，这本书前些年出版了中译本，译者是我的老友顾枝鹰，读者可以购买到中文版的新书。虽然中文版内容我没有读过，但顾同学的深厚学术功底和严谨治学态度我是一向了解的，相信会对更熟悉中文的一些读者提供很大帮助。

其他语法书我认为没有必要再推荐，其实因为版权过期的缘故，原版 Allen & Greenough 已经可以随意下载，并且在 Perseus 上也可以阅读，所以读者不一定需要购买实体书。语法书囤太多、读太多并没有什么用，因为语法体系的搭建一旦完成，就应该更多地阅读原文，不断提升语法分析的熟练度。

当然，读者或许对拉丁语语法理论本身有兴趣，这已经是 Philology 和印欧语言学的研究范围了，那么只会拉丁语是比较单薄的，应该在完成拉丁语语法学习并开始阅读原文后，大约相当于学习拉丁语1年左右，开始学习古希腊语，并且接触印欧语言学相关书籍和研究文献。

古希腊语对于更深刻地理解拉丁语语法是有很大帮助的（假设读者暂时没有动力和资源学梵语），而印欧语言学比较适合的第一本书则推荐 Andrew L. Sihler 的 New Comparative Grammar of Greek and Latin，不过这本书也假定读者有古希腊语基础，所以请记住这句话：拉丁语是一个开始，古典学是一个深坑。我在坑里等你们来。

文学常识

这方面最值得阅读的是 Gian Biagio Conte 的 Latin Literature，这本书出版于1999年，至今仍然是古典拉丁文学的重要参考书和入门读物，它为初学者提供了相当全面的背景知识，以及文学研究的基本框架，内容涵盖重要作者、文学流派、经典作品，应该全文翻阅，详细阅读。

另外以这本书的充实程度，它只有不到1000页，虽然体量不算小，但绝不至于让读者有读不完的感觉，所以我推荐大家在开始阅读拉丁语原文的时候，就同时开始阅读这本书，作为本教材的课后阅读任务之一。相应地，我就不在教材中提供太多关于拉丁文学的详细讲解了，让我们专注于词形、构词法、句法。

百科全书

古典学相关的百科全书最著名的是 Oxford Classical Dictionary，它覆盖了百科和专有名词查询的功能，虽然这两个功能都可以用搜索引擎和在线资料完美替代，但纸质书确实有“翻着玩”和通读这两个优势。如果读者对古代文化感兴趣，那么随机挑选百科全书的词条翻阅，或者从头到尾通读这本大书，都会是愉快且收获丰富的过程，特别是如果读者想打发时间的话。

不过这本书的价值也有不小的争议：它对时间有限的读者似乎太厚重了，对于学者又没有大的用处；研究方法和价值取向方面，在近二十年的研究者中不太讨喜，而且词条后面列的参考文献偶有跑偏和过时的情况。不过这都是百科全书固有的问题，任何形式的百科全书都难以避免，而且这些缺点并不会影响时间充裕、对古典文化特别感兴趣的初学者，所以仍然值得读者购买阅读。

古典文献

最后一类，也是学习拉丁语后期最重要的参考书，就是古典文献本身。

在完成拉丁语语法和原文过渡阶段之后，读者需要选择自己感兴趣的主题开始阅读古典文献，这是学习拉丁语的最终目的。虽然现在考虑这个问题为时过早，但相信许多读者在开始学习之前就已经跃跃欲试，并且提前购置古典文献既可以充实藏书，还能激励学习，所以我也鼓励读者探索这类书籍。请注意，不可能也没必要购买所有古典文献，所以请读者耐心选择自己确实感兴趣的主题。

值得读者第一批阅读的古典文献都有非常好的现代出版物，读者选购古典文献时，请只在以下4套丛书中挑选：

  1. Oxford Classical Texts (OCT)。这套书校勘质量一流，校注完善，是英美学界古典文献的标杆，学术引用的首选，大型考试的文献来源，如果读者要的是权威版本，或者主要用于收藏，那这套书在任何时候都是合适选择。缺点是装订脆弱，经不起翻阅，因此虽然是口袋书的规格，但如果当作口袋书随身携带，要不了多久就会损坏，更不用说经常翻阅（主要问题是脱页和书壳脱落）；另外，它缺乏对学生有帮助的注释，丰富的校注对初学者也没有明确作用，有时反而分散注意力。这套书我只用于订正教学文本，不会日常阅读。

  2. Loeb Classical Library (Loeb)。这套书适合初学者使用，有对页的英文翻译，注释对非专业读者很有帮助，以口袋书规格出版，装订质量却比同样口袋书规格的 OCT 好得多，因此真的可以随身携带、随时翻阅。缺点是校勘资料粗疏，不适合学术使用，并且配套的英文翻译更适合单独阅读，并非逐字逐句翻译，对学生理解原文不一定有很大帮助，反而有可能分散学生注意力。作为古典阅读文本，这套书是合格的，在学界的名声近年来也有提升的趋势。对于正在学习拉丁语的学生，我一般推荐这套书。

  3. Bibliotheca Teubneriana (Teubner)。这套书的出版社虽然在德国，但全书基本只有拉丁语（以及古希腊语）、没有德语，所以并不需要会德语才能读。它的优点很多：开本正常（不是口袋书）、纸质上佳、字体清晰、装帧牢固，因此阅读体验十分舒适，而且校勘质量可靠，注释完善，与 OCT 处于同一水平；至于缺点，主要是开本较大不能放进口袋，以及注释内容不考虑初学者，但这两点对于许多读者并不构成缺点，所以可以说是理想的古典文献出版物。如果读者不需要参考英译，也不打算随身携带，并且真的想通读古典文本，且已经能流畅阅读古典拉丁语文本，因而不需要针对初学者的注释和译文，那么更推荐 Teubner。我平时读古典文本用的也是这套书。

  4. Collection Budé (Bude)。这套书性质和 Loeb 类似，有对页翻译（不过是法语），校勘质量据说比 Loeb 好，如果读者法语比英语好，又想找一套带有翻译的古典文本，那么 Bude 是合理的选择。我自己法语水平还不如拉丁语，也没有收藏这套书，就不多评价了。

另外，在选购古典文本的时候，一般原则是出版年代越新，质量就越高，因为虽然拉丁语词典编撰和语法书近几十年都没有大的更新，但古典文本校勘出版倒是有不少进步，我们现在阅读的古典文本质量要明显比100年前的人们读的质量更高，也更方便。

不过如果预算有限，或者购买渠道不通畅，那么古典文本也不是非买不可，因为大部分学习者会读到的古典文本都可以在 Perseus 上找到。购买古典文本的意义在于纸质书读着舒服、护眼，但真要论方便，Perseus 还是最好的选择，我为学生准备阅读文本时，也是从 Perseus 复制的。

总结

总的来说，拉丁语相关的学习资料电子化程度是很高的，如果读者原本没有购买图书的爱好，或者条件有限，那么也可以什么书都不买，只要安装好电子词典就能满足学习过程中的需求，所有阅读材料都可以在几个专业站点合法下载，如果喜欢读纸质版，也可以自己打印。

即便读者计划购买书籍，也可以分批次购买，并且不要为了还没收到的书籍等待，这和学习拉丁语是两件事，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习拉丁语语法。请读者翻到第一章，我们可以开始了！

来古典猫学拉丁语，更高效，更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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